文 · 本刊记者 粟灵
《国资报告》杂志2024年第1期
我国老龄化社会正呈现一系列新的发展态势和特征。预计2025年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3亿，2053年达到4.87亿的峰值。人口老龄化将带来巨大的投资和消费需求。与此同时，我国老龄工作却面临着“未富先老”“带病养老”、老龄事业和养老服务不平衡不充分、事业产业协同发展尚需提升等突出困难。我国人口老龄化不断加剧的趋势与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历程紧紧相随，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的基本国情。在这样的国家解决老有所养问题，世界人口发展史上没有先例，各国应对人口老龄化进程中也没有模板。党中央高度重视养老行业。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发展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优化孤寡老人服务，推动实现全体老年人享有基本养老服务。“基于我国未富先老的基本国情，有效应对人口老龄化既要尽力而为，又要量力而行。我们通过实践发现，推动盘活培疗机构等闲置资产转型发展国家和人民最需要的养老行业，通过央地融为一体推动养老事业与产业融合发展，是探索解决中国式人口老龄化的有效方案。”中国诚通党委委员、副总经理，中国健康养老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中国康养”）党委书记、董事长朱跃对《国资报告》记者说。过去6年，朱跃带领中国康养成长为如今近3000人的集团，实现了从无到有、创新引领的跨越式发展。朱跃表示，中央企业尤其是国有资本运营公司，是发挥国有经济主导作用和战略支撑作用，更好履行战略安全、产业引领、国计民生、公共服务的国家队、主力军，有责任、有义务、也有能力在健康养老行业发挥引领示范作用，成为落实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先行者、引领者、示范者。
培疗改革的先行者
中国康养因培疗改革而生。2016年8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党政机关和国有企事业单位培训疗养机构改革的指导意见》。《意见》提出：“撤销、脱钩的党政机关和国有企事业单位培训疗养机构划转至国有资本运营公司，由符合条件的国有资本运营公司组建跨区域、跨领域的健康养老产业集团。”由于中国诚通早在2014年就开始参与培疗改革相关的政策研究及起草工作，改革联合工作组明确其作为参与培疗改革相关工作的国有资本运营公司。2017年，中国诚通正式组建中国康养作为专项运作平台。朱跃介绍，中国康养始终坚定不移推动培疗机构转型发展普惠养老。目前，该公司已搭建了匹配培疗改革“接管转”各环节组织架构，设立了负责资产接收和接收后管理，以及转型发展养老涉及的设计、改造、投资、运营、营销等专业部门。结合我国养老服务设施的稀缺程度，该公司提出了医养结合型、护理型、社区型、照料型、旅居型及相关养老配套设施的转型次序和相应评判标准，并不断推动更多培疗机构转型发展多类型普惠养老项目。为加快改革进程，中国康养基于中国诚通过去几十年盘活资产、解决复杂疑难问题的经验，还创新先接后交工作方式，接收了100家培疗机构。“目前来看，这100家培疗机构都实现了平稳过渡和快速转型，培疗改革的政治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初现。我们用实践证明了当初党中央决策的正确性。”朱跃说。中国康养的先行实践使培疗机构从闲置浪费的“硬骨头”变成发展养老的“突破口”。目前，更多中央企业和地方投资平台正陆续加入培疗改革大军。“培疗改革盘活闲置资产的尝试，让我们找到了一条国家通过财政支持以外的支持健康养老发展的道路。我们每盘活100亿闲置资产，国家就可以少投100亿，这符合‘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兜牢民生底线的要求。”中国诚通资产部副总经理姚俊君表示，下一步会重点考虑沟通协调地方政府拿出社区等更多闲置房产发展普惠养老。过去6年的培疗改革在为中国康养提供快速发展机遇的同时，也推动其融入更为广阔的改革大局。2023年11月7日召开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三次会议强调，要推动国有资本“向关系国计民生的公共服务、应急能力、公益性领域等集中”。此前，《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方案（2020—2022年）》和《国有企业改革深化提升行动方案（2023—2025年）》均强调要增加健康养老等民生领域公共服务有效供给。健康养老成为新时代推进国有经济布局优化和结构调整的重要方向之一。聚焦到健康养老行业，2023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推进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意见》。这份行业纲领性文件提出“基本养老服务是指由国家直接提供或者通过一定方式支持相关主体向老年人提供的，旨在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必需的基础性、普惠性、兜底性服务”“提升国有经济对养老服务体系的支持能力，强化国有经济在基本养老服务领域有效供给”。该文件的印发，既印证了中国康养过去多年探索实践普惠养老的前瞻性、正确性，也为其下一步在更大范围、更深层次发挥健康养老行业示范引领作用提供了政策指引。
普惠养老的示范者
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已上升为国家战略。而一家以健康养老为主责主业的央企二级公司要如何为这一国家战略贡献智慧，则首先要进行扎实而具有前瞻性的调查研究。不久前，朱跃将一份来自公司智库的行研报告分发到各部门。研究报告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已达2.64亿；2020年养老金缺口持续扩大到6925亿元，养老保险累计结存首次出现负增长。健康养老是一个需要个人、家庭、社会、政府、市场五者形成合力的领域。在上述大趋势下，企业尤其是承担社会责任的国资央企重要性凸显。“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一个是姿态上的积极，一个是心态上的积极。中国康养早在其上升为国家战略之前，就已预见到小散乱差的行业格局中需要‘国家队’顶梁柱，体现出姿态上的积极；将人口老龄化视为机遇而非包袱，并进行全年龄段、全产业链布局，体现出心态上的积极。”中国康养研究院院长张晋说。这份行研报告增强了公司团队心态上的积极。报告指出，当前我国健康养老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仅为7%，而发达国家这一比例普遍超过25%，预计到2050年我国健康养老产业规模有望达到100万亿元。各细分领域来看，2025年我国机构养老市场规模将突破5000亿元；商业养老保险市场规模将超万亿元；2025年家用医疗器械将有1.4万亿元市场空间；适老化改造和智慧家庭将催生数千亿规模市场；2030年老年文化娱乐市场消费将达到11万亿元。
基于对行业基本面和主要矛盾的把握，中国康养擘画出一张清晰的战略蓝图。
“兜底养老有政府，高端养老有市场，但推动实现全体老年人享有基本养老服务任重道远。中国康养自成立以来，创新提出并深入实践‘质量有保障、价格可承受、企业可持续’的普惠养老发展理念。”中国康养董事会秘书刘垚说。他介绍，2016年根据中财办的委托，中国康养完成了“提高养老服务质量”的课题研究，其中有关“养老事业和产业协同发展”的观点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以“加快老龄事业和产业发展”表述采纳。2019年，该公司作为全国首批唯一中央企业参与由多部委联合发起的城企联动普惠养老专项行动，并率先在武汉试点探索普惠养老。刘垚继续指着展板告诉《国资报告》记者，中国康养构建了纵向八大能力平台、横向五级服务网络，可为地方政府提供系统化一揽子综合解决方案。其中，纵向八大能力平台包括政策研究与规划、资产管理、投融资、养老运营管理、医养结合、智慧养老、客户管理、康养供应链管理平台；横向五级服务网络是指以省级顶层规划为牵引、以市级智慧平台为支撑、以县级服务中心为依托、以镇级养老驿站为延伸、以村级养老站点为基础的五级全覆盖网络。同时，中国康养打造了萱悦庭、楠山有约、恒颐汇三大品牌，提供全龄段全方位养老服务。其中“萱悦庭”是面向活力健康老人的康养结合旅居养老品牌，“楠山有约”是面向高龄自理、半自理老人的社区居家养老品牌，“恒颐汇”是主要面向半自理、失能失智老人的医养结合机构养老品牌。基层的实践也随之展开。中国康养养老产业发展中心总监孙鹏介绍，目前，该公司已布局全国21省51市，拥有400余个养老服务网点，提供各类养老床位2万张，年均服务老人1000万人次。旅居养老方面，目前已打造东北避暑候鸟环线、南方过冬候鸟环线等6条成熟线路。机构养老方面，武汉普惠养老项目入选全国优秀康养示范案例，多个服务网点荣获5A级评价。社区养老方面，中国康养在沈阳签约了100多个社区网点，沈阳公司被民政部授予全国养老服务先进单位。
不过，孙鹏也坦言，武汉项目缺乏系统化布局和智慧化赋能，沈阳项目形式相对单一，二者在为地方提供系统化综合解决方案方面都存在提升的空间。无论是中国康养，还是整个中国健康养老行业，都亟待一场新的探索与实践。
中国养老方案的探索者
2023年伊始，中国康养便开始系统布局长江经济带核心省份安徽。2月20日，朱跃率队赴安徽合肥拜会安徽省委副书记、省长王清宪，共商深化央地合作发展健康养老事宜。安徽省副省长、黄山市市长孙勇，合肥市副市长刘卫宝等人也参与了会见。短短7天后，中国康养便与安徽省民政厅及合肥、黄山市政府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共同打造央地融为一体推进健康养老事业产业融合发展的“安徽样板”，开健康养老领域央地省级合作之先河。此前，这种一揽子合作方案在地市级层面已有先例。“农村城市齐抓共管、政府企业协同发力、科技养老深度融合”的日照模式被作为典型经验在山东全省推广；中国康养还与秦皇岛市签署31亿投资协议，并参与国家级北戴河生命健康产业创新示范区建设。“安徽样板”也开始从纸面走向现实。合肥市肥西县被确定为第一个试点。肥西县是安徽首个千亿县，也是安徽排名最靠前的全国百强县。虽然肥西县老龄化率仅为15%，合肥市约为15.3%，均远低于全国18.7%的水平，但这个人口净流入地区却高度重视养老服务业发展。“养老工作应当与整个城市发展相匹配，尤其要把它视为招商引资的一个有效方式。如果想把人才的心留住，让他们愿意把家安在这里，就必须下大力气解决好他们父母的养老问题。”合肥市民政局局长徐生斌说。
现实验证着合肥政府方面的前瞻性。中国康养·恒颐汇华东示范老年公寓开业仅一周，院长容红便接待了一名前来问询的陕西籍外来务工人员。后者考虑如果性价比合适，将把母亲从老家接来肥西养老。示范老年公寓一层大厅的价格公示牌显示，根据护理级别，每人每月费用从3000元到7000元不等。工作人员为自理老人、护理老人、认知障碍老人三类人群提供差异化的针对性服务。此外，整个占地43亩的示范老年公寓还配有阅览室、棋牌室、彩虹步道、植物认养区等适宜自理老人休闲娱乐的场所。封闭式的认知症专区则进行了一系列安全性、安抚性的设计。肥西县智慧养老服务平台则在一楼多功能厅中有直观体现。一张蓝色大屏幕上，大幅地图标注着不同类型养老服务设施所在位置，相关数据实时更新。这些信息覆盖全肥西县包括中国康养运营点位在内的所有网点，并为政府管理与决策提供支撑。肥西县民政局党组书记王文超介绍，中国康养与肥西县民政局从2023年3月份开始接洽到6月底签署协议，一揽子方案落地仅用了3个多月时间。期间，肥西县委书记、分管副县长、民政局局长还曾分别带队赴北京中国康养总部和秦皇岛、武汉两个项目考察。“我们要的是普通工薪阶层买得起的服务。”王文超说。目前，中国康养在安徽的康养布局已全面展开：中康养华东总部已正式注册成立；合肥多家农村敬老院与老年食堂已接手，并按照中国康养的服务标准实施一体化运营管理；省级县域示范项目华东示范老年公寓已正式开业；规划咨询、智慧养老、校企合作、医养结合等项目已签约实施并全面落地；黄山项目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洽谈并行将落地。“《关于推进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意见》为‘基本养老服务’作出权威定义，这更多是从养老事业的角度。而目前中国养老产业还处在政策摸索阶段。安徽与中国康养的合作对未来政策制定来说肯定是一次有益探索，值得业界关注。”安徽省民政厅养老服务处处长代祥华表示。当合肥项目从“大写意”向“工笔画”推进时，宁夏、河南、江苏等地区一揽子康养合作项目也在同步紧锣密鼓地洽谈并行将落地。“结合我国国情，构建中国特色养老服务体系，必须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坚持全社会支持、养老产业和事业协同发展的根本路径。其中，培育健康养老产业的大型中央企业并发挥引领、带动、辐射作用是关键。”朱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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